太湖西洞庭山中的林屋洞是一处不错深入探查的自然洞穴，洞中景不雅奇特，玄秘幽邃。当玄教为这座洞穴铺述神话、并将之视作洞天仙域后，成为左神幽虚天的林屋洞立即取得重要而特殊的东谈主文价值，勾引修谈东谈主和“功德者”不畏艰险，一窥神境。
正如斯前先容的那样，玄教灵宝传统中，大禹和龙威丈东谈主是较早深入林屋洞天的两个神话东谈主物，前者将《灵宝经》藏入洞中，后者则匡助吴王阖闾暂时“窃”得禹书。根据上世纪八十年代计帐林屋洞所得梁代羽士落款碑和《林屋馆铭》等材料记录，最晚从南朝萧梁时期运行，就有修谈者入洞探查。事实上，那部铺陈大禹、龙威丈东谈主神话的《灵宝五符序》节略成书于东晋前后，书中龙威丈东谈主对林屋洞中景不雅的描画与试验情况特别允洽——这至少可将已知的带有的确性的林屋洞探索上溯至《灵宝五符序》成书之时。期间下跌，唐代运行游访林屋洞的记叙慢慢增多，如通过唐代诗东谈主皮日休的《入林屋洞》，可知其与陆龟蒙林屋祈雨之旅，便曾干涉此洞深处。神话中，唐代官员李公佐也随着羽士一同干涉过林屋洞，发现话及弹压无支祁的部分《古岳渎经》。磋商这些情况，《太湖访仙——苏州西山林屋洞的神话、典礼与宫不雅》中已作念详尽先容，有兴味的读者不妨追忆。宋元时期，对林屋洞的探索依旧不减。宋代郑虎臣（1219-1276）《吴都文粹》[1]和明代钱谷（1508-1572）《吴都文粹续集》[2]中收入一些关联诗歌和纪行，使咱们取得部分明曩昔东谈主物入洞探索的信息。然则，与明清文东谈主磋商林屋洞的纪行体裁比较，更早的记叙显得较为零星而通俗。究其原因，自然与明清文东谈主旅游风潮的兴起和吴中体裁的兴盛告成关联。[3]这些流传于今的体裁作品提供了进修玄教林屋洞文化影响力的特殊视角，同期也为身为“后世旅客”的咱们提供了与古东谈主跨时刻交流的费事契机。磋商文东谈主、尤其明清江南文东谈主旅游的研究已不算太少，[4]但对林屋洞关联纪行体裁的经营却还特别荒原。头绪纷纭，不妨从一齐争议性事件运行今天的话题。
媒介、徐霞客到底进没进林屋洞？
徐弘祖（1587-1641），号霞客，以着名旅众人和地舆家的身份为今东谈主记起。其《徐霞客纪行》自清朝运行取得平庸海涵，成为炙手可热的文化地舆著述和旅行指导读物。徐霞客与林屋洞的一段缘分，引起今东谈主争论。
明代焦竑（1540-1620）是徐霞客的同期代东谈主，其在《玉堂丛语》中记录徐霞客游历包山林屋洞的经过。文称林屋洞“深窈幽黑，久无游者”，平生好奇的徐霞客等东谈主列炬而入，见钟乳奇不雅“金庭玉柱”，至题有“隔凡”二字处，为活水所阻不得前进，遂恻然则出，“自后更无往者”。[5]这则故事为同期代和稍晚的方志和纪行不绝访佛，如明代王想任（1575-1646）在其《游洞庭山记》中称：“天顺中徐武功秉炬深入，署‘隔凡’二字而返。”[6]陈函辉（1590-1646）所撰《徐霞客墓志铭》中转引徐宏祖自述，万历丁未游太湖东西山，“访灵威丈东谈主名胜。”[7]可知，徐霞客确曾造访林屋洞，时刻可能是万历三十五年（1607），而不会是王想任所述天顺（1457-1464）年间——彼时徐霞客尚未诞生。且明清之东谈主基本认为徐霞客这次造访林屋洞时曾深入洞穴，而至于“隔凡”二字是否徐霞客所书或仅是他遇到的更早题字，则还需经营。现代学者普遍摄取上述记录，给以徐霞客的林屋之旅很高评价。[8]然则，也有学者从地质学角度对此建议质疑，认为：1、徐霞客莫得“自述”干涉林屋洞的阅历；2、根据林屋洞现在每天还要排水300m³的情况来看，古时林屋洞可能永久被水磨灭，惟一大旱时节太湖水位下跌，才有干涉林屋洞的可能。而根据《近500年我国特大旱灾的研究》等材料所述，1607年正是太湖丰水年，林屋洞中只怕都是积水，徐霞客当无从得入。[9]
那么徐霞客到底进没进林屋洞呢？如实，徐霞客自己似乎莫得给出明确记叙，其进洞与否尚需分析。但上述质疑的要点放在“地质学”字据上，意在从根底上含糊古东谈主在旱年以外干涉林屋洞的可能。那么除旱年外，古东谈主真的无法干涉林屋洞吗？从现在所见的明清林屋洞纪行来看，这一质疑只怕不易开发。明清文东谈主的大宗纪行解释，他们确曾深入林屋洞，干涉林屋洞也不一定要比及天灾旱年。接下来，让咱们以这些纪行为依据，从入洞准备使命和洞中见闻感受两个方面，来进修明清文东谈主的林屋洞探险。需要指出的是，现代开发前，林屋洞内景不雅变化不大，因此下文亦偶引唐宋记录以为佐证。
一、明清文东谈主干涉林屋洞的准备使命
林屋洞位于太湖西山岛上，是古代西洞庭山或东西洞庭山游览阶梯上最隐私、最稀零，可能亦然“最可怕”的景点。要入林屋洞，得先舟行至西山岛。入洞的准备使命，需从坐船运行。
图1：西山岛石公山遥望太湖，白照杰皇冠信用盘代理注册摄于2023年1月12日
皇冠官方网址1、船家乐与舟行难
白雾长空缺浪深，舟行竹叶信浮千里。
科头晏起吾何敢？自有山川印此心。
宋代范成大（1126-1193）登临西山游览林屋洞等景不雅时，写下上头这首《十一月大雾中自胥口渡太湖》。[10]古东谈主渡太湖，需从胥口乘船。良港船埠在此，不分贵贱，就算康熙天子南巡太湖，也得如斯。[11]太湖浩荡百里，今东谈主轮渡而行自然舒服，但古代舟船能源不足，风伯好恶成为影响行程的重要身分。顺风顺水，山光水色，心旷神怡。清代怀应聘（生卒年省略）在《登洞庭两山记》中，自述于庚寅年（可能是1650或1710）仲春由胥门启航，经胥口入太湖，“是日，天无风，湖平如镜，下上遐迩，洞彻见底。”舟行四十里登东山，次日渡西山访林屋。于林屋山奇石之间，坐望江流，“湖水挟风声以驱东谈主，愈远愈甚。”[12]果真春光崴蕤，惠风和畅，令东谈主向往。好风不常在，若是是遇到湖优势云恶，那行舟赴林屋可就果真摄人心魄了。遇到大风，最千里着平缓的选定就是暂时扬弃饱览盛景的野望。更早的史尧弼（1118-1157之后）在乙丑（1145）中秋游览吴中好意思景时，便遇到此般问题，“恨风作，不可过西山睹林屋洞天之盛。”[13]元末杨维桢（1296-1370）则是个秀美贤明的东谈主，其《游张公洞诗序》称，至正丙戌（1346）立春，计划游览太湖洞庭诸峰，“风水猝作，不可舟”，于是立马改谈宜兴张公洞。[14]在这篇引言中，杨维桢记录下张公山天申不雅羽士证明的一个故事，称曾有长毛仙客干涉张公洞，东南行二百里从林屋洞中出穴。这个故事梗概些许抚慰了杨维桢因风阻断的洞庭之行。宋元时东谈主如斯，明清时期的往常文东谈主遇到太湖摇风时的选定，普遍也不过如是。
但遇到大风天，非要舟行西洞庭行不行？倒也不是不行……但就得作念好各安天命的准备。清代金之俊（1593-1670）在康熙六年（1667）闰四月渡太湖时，感叹水静无波，如履平川。但他回忆两年前舟行兼并水域时不禁后怕，其时“波澜东谈主立，目下汪洋，即长年难免恫心。”[15]事实上，不光是从胥口去西山林屋，从林屋洞返程同样得防范风云肆虐。但就有那胆大心狠的文化东谈主，偏可爱作念大闹龙宫的凫水儿。清代赵怀玉（1747-1823）就是这么一位猛东谈主。据其《游洞庭两山记》所述，他曾赴西山宿包山寺，游览林屋洞、毛公坛。此后，遇大风雨，但赵怀玉坚握从西山复返东山，“僧阻之勿顾”。“中流风大作，衣袂皆湿，危甚”，于是暂登石公山。但自后接续返程，“晨登莫釐峰，宿雨初霁”。莫釐峰位于东山，从“晨”“宿”二字来看，他应该是夜半返程。[16]洪亮吉（1746-1809）对赵怀玉冒险行动的记叙，更为摄人心魄。洪亮吉称，游览林屋洞罢了后，日已西斜，赵怀玉坚握去往莫釐峰，“茅蓬僧及柁工坚止之，不可，自挂帆幅以行。至湖心，则舟覆者已屡。茅蓬僧及柁工并哭。然势不获止，三饱读仅抵东山。舟世东谈主面已无色，惟主东谈主尚言笑自由。”[17]
图2：东山莫釐峰。2023年3月10日，路东谈主甲摄，“太湖访仙3号行动”一行合影。咱们的登山经过，显着比赵怀玉安全好多。从左至右：徐莉、包晓彤、姬鑫洋、白照杰、栗翔宇、孔雁、孙梓钧、冯志东
古代地志对太湖大风的记叙并不荒原，但对灾害和水文比较精准的记录照旧得乞助新方志。根据本世纪初出书的《西山镇志》所述，太湖西山如实风害比较严重，影响西山的台风每年平均1.5次。比较近的1948和1964年，还出现过因风害船翻变成渊博东谈主员伤一火的不温存剧件。1991年7月14日，出乎猜测的西南风，在一个半小时内让西山水位上升了30多厘米。[18]笔者2023年1月下旬观看西山时，切身段验了一把西山烈风。在禹王庙踏查古船埠时，险些耸立不稳，被吹下桥去——接头到作家体重220多斤的情况，太湖风烈无须置疑。如赵怀玉一般胆大命硬的东谈主毕竟未几，因此，古时想要去西山林屋洞，照旧得提前刷刷历本，挑个风和日丽的黄谈吉日，不然便有珠沉玉陨，与屈原、子胥为徒的危境。现如今太湖大桥将西山岛与苏州连在一齐，战役自然安全好多。
2、入洞时节
林屋洞洞口较低，常为水所淹，这一问题引起前文徐霞客是否能够进洞踏查的争论。然则，根据古代纪行文件的记录，干涉林屋洞如实需要选定时机，但所选定的时机并不在于“旱年”与否，而是每年某几个雨水较少的月份。
王鏊（1450-1524）《游林屋洞》对林屋洞里的小时势有一段描画，说谈青石深碧的林屋洞“夏则凉，冬则燠，雨入则晴，晴则灰暗若欲雨者。”王鏊指出，林屋洞正东有小谈，“匍匐可入，入则豁然大明，行数里，有石床、石钲、金庭玉柱，柱下有字曰‘隔凡’。”王鏊接着称，他的一又友们曾在弘治十三年（1500）三月干涉林屋洞。不少材料记录，春天如实是干涉林屋洞的最好季节。明代《震泽编》便引《娄地记》记录称，林屋洞“春夏可入”。[19]清东谈主沈钦韩（1775-1831）的荣幸实在不好，他选定夏初访林屋洞，竟然“水潦不可行也”。但沈钦韩跟当地东谈主辩论了入洞的合应时刻，据“土着言，入此洞须冬春之际。”[20]蔡羽（卒于1541）《游林屋洞记》娇傲他是在五月间入洞，[21]前文提到的金之俊进林屋洞是在康熙六年（1667）的闰四月初三，二者干涉林屋的时刻确为春夏之交。明代曹学佺（1574-1646）记录他在春季去往林屋洞，但“苦潦不可入”。按理说春季是林屋洞内水位比较低（自然，照旧有不少水）的时段，曹学佺到底是因为入洞会搞的难过不胜、有失风韵而迟疑不前，照旧说那年林屋洞水位如实高到无法干涉，则还需根究。
除春天或春夏之际不错入洞外，有材料记录秋天似乎亦然入洞探奇的备选季节。清代张霞房（活跃于十九世纪前期）《红兰逸乘》称，“游林屋者，须俟秋深龙蛰，走漏无遗，始可入洞。”[22]然则，尽管秋高气爽、雨水未几时林屋洞如实“可入”，但与阳春比较，秋季入洞有一个彰着的劣势，那就是太冷。林屋洞即使在水位较低时依旧需要蹚水而行，春日尚可，秋冬之际寒浸双足的滋味则绝不好受。前述赵怀玉就是在十月秋末干涉林屋洞，即使是这么无惧风波的猛东谈主，跟奴才游拥火入洞后，也受不了冷水侵袭——“余解衣跣足行泥潦中，水深灭跗，寒沁至骨。”[23]最终，他没能跟上同游者的脚步，只从其他东谈主口中获悉林屋深处有“金庭玉柱”的奇景。
与西洞庭包山、毛公坛、明月湾、缥缈峰等随时可往的着名景点不同，古代的林屋洞因特殊的地势和水文情况，成为偏向“季节性”的游览景不雅，惟一春季（尤其春末）才是切身段验较好的游不雅对象。今天的林屋洞，得接头门票收入和旅客总量问题，在利益最大化的想考下被遐想成每天都能待客的所在。而在不必（或者说没目的）接头经济收入的古时，事实上，成为季节性盛景的林屋洞梗概不错取得更多海涵——个中趣味趣味，有点类似“饥饿营销”，不难清爽。接头到林屋洞是西洞庭游览线上的重要景不雅，游林屋经常是游西山的一个步调。那么，干涉林屋洞最好季节正是春季这个江南地区燥湿冷暖都很宜东谈主的时段，优厚的时势要求无疑又增益了林屋探奇之旅的全体感受。
图3：雨中太湖，白照杰摄于2023年1月13日。古时，这么的季节和天气不适于进林屋洞。
3、导游和装备
邀请老到洞中谈路的导游并穿着一些特殊装备亦然必要的准备使命。林屋洞幽邃阴暗，青石切割的谈路犬牙交错犹如迷宫。且此洞神话可通龙宫，又有“吊唁”故事传于乡间（详见《太湖访仙——苏州西山林屋洞的神话、典礼与宫不雅》），令东谈主羡慕之余，亦不免令东谈主恐惧。因此，呼一又引伴，或与其他游东谈主一同入洞才可达到保险安全、至少相互恭维的作用。唐代皮日休（约838-约883）就是有东谈主结伴方敢入洞，其《入林屋洞》称：“顾余慕通衢，不可惜微生。遂招放旷侣，同作幽忧行。”[24]事实上，更晚的明清林屋洞纪行不少都记录作家作陪其他东谈主（多数情况是一又友）一同入洞，如前述赵怀玉便即如斯——但从记叙可知，他因水寒澈骨，半途掉队而返。邀请老到洞中旅途确当地东谈主无疑是最能保险游不雅感受的目的。潘耒（1646-1708）《游西洞庭记》记录，一行东谈主入林屋洞，邀请当地东谈主“沈先生导游”，得以兴尽而反。[25]若是无东谈主引路，即使同业数东谈主也经常举步维艰。如缪彤（1627-1697）“酒半酣，结伴游林屋洞，洞口不甚宏敞，中亦泥泞难行”，同业之中据信有技艺强健“上山如飞”者，但也只可踌躇洞口，不可深入。缪彤回忆汪伯玉（活跃于明万历时期）等前东谈主纪行所述入洞未尽但亦行甚远的阅历，不免恻然若失，概叹“无乃虚此游乎？”最终只得折中赈济，“林屋既不可深入，又欲穷林屋控制之胜矣。”[26]看来，关于古东谈主而言，想要饱览林屋洞中奇景，技艺倒照旧其次，对洞中环境的熟稔领导可能更为重要，导游的价值由此得以彰显。
但即便有导游率领，在漆黑幽暗、泥泞难行的林屋洞中前行，也并不是一件支吾欣慰的事。很难假想宽袍大袖、绫罗在身的明清文东谈主，如何忍受洞中匍匐而行的情状。事实上，想要在林屋洞中探险，最好照旧提前准备专科“游具”。与明清文东谈主旅游时所要准备的食盒、酒筵、以致装点品位的谈袍、香具等一般而奢华的游具不同，干涉林屋洞所需准备的游具是更为实用的“户外装备”。具体来讲，主要包括照明开拓和专科服装等。这些装备出于实用接头，各个期间应该都差不太多。皮日休《入林屋洞》写明是握“松炬”照明，宋东谈主陈都官的《入林屋洞》称其“解襪纳芒履，然松命光烛。”[27]明清纪行对此记叙更为详尽，如前述缪彤回忆前东谈主纪行时，指出王世贞（1526-1590）等东谈主更换衣衫、举火而入——“决䇲去帻，单衫犊鼻，从者秉炬，身自徒跣。”[28]潘耒的好友为其准备好专科游具，早餐后，“诣洞口，脱燕服，衣短后衣，着犊鼻裈，曳草履，秉烛而进。”[29]
除这些一般装备外，明代蔡羽示意，与此洞绑定的灵佑不雅羽士还有另外的“高端开拓”——橇和乐器。蔡羽的《游林屋洞记》记录，他与友东谈主的西山岛游览，取得灵佑不雅羽士宽恕和相通，至林屋洞时，“灵佑不雅羽士习于乘橇，橇曩昔驱”。入洞后，羽士先容洞中奇景，并“内鸣钲，外吹打”，以助游兴。[30]蔡羽的记叙，娇傲此时的灵佑不雅羽士似乎已具备高超的宽恕才智，不错为社会身份较高者提供很好的入洞职业。学界对明清文东谈主游具的研究指出，奢华的游具带有彰显品位和身份的功能和趣味。[31]关于生计在充斥着“小众文化”环境中的咱们而言，这一时势不难清爽。但游览林屋洞所需准备的装备与一般不雅赏山光水色所需的游具特别不同，关联器物偏向实用，尽管不错在一定程度上宣示个东谈主的坚贞和胆识，但却拦阻易成为彰显文东谈主“优厚身份”的物品。但灵佑不雅羽士为蔡羽等东谈主提供的特殊装备却不测地奢华。“陆行搭车，水行乘船，泥行乘橇”，若是说古时林屋洞内泥泞不胜，羽士为迎合某些旅客（尤其行动未便者）的切实需要准备的橇还有一定实用接头的话，洞中的音乐饰演看上去就饱和是为了营造歧视、提高游不雅感受的奢华行径。但这一行径并非莫得深意，接头到林屋洞是玄教第九洞天，令东谈主向往的洞天之中仙东谈主宴饮无疑会使某些东谈主产生师法的意愿和冲动。由此，蔡羽的记叙告诉咱们，即使在“探险”滋味浓厚的环境之中，有些作念作的文化享受也有时会全然缺席。绝不虞外地，文东谈主雅趣，“虽迟但到”。
以上简述了古东谈主干涉林屋洞的几种准备使命，除这些肉眼可见的准备外，对明清文东谈主来说，还有一件荫藏式的必备使命要事前入部下手，那就是关联常识的储备和铺垫。与优好意思的太湖自然山水不同，看成洞穴的林屋洞景不雅并不以“好意思”见长，而是以“奇”为主要审好意思特征。若是对这座洞穴的纯净趣味和神话故事太过生疏，便很难生起对它的向往，尤其是接头到未经现代本领开发的洞穴里面的切身感受与舒服险些绝不关联。因此，玄教为林屋洞赋予的洞天身份和禹书、龙威丈东谈主等神话故事，成为增强文东谈主林屋游不雅感受的重要要求。而当些许揣着少许信仰入洞探索时，所阅历的灾荒便会出动为仙话中常见的寻仙途中的“试真金不怕火”。惟一阅历并战胜这些试真金不怕火，才能取得伟人的眷顾，取得一份费事的仙缘。梗概更为趣味的是，游不雅林屋洞的轶事和常识，还会因文东谈主的造访而不绝累加，自后者经常又抱有追寻先哲故事和陈迹的狡计，并可能最终与更古之东谈主形成某种“竞争关系”。这少许在林屋洞摩崖题刻文化方面阐明尤其彰着，容稍后详谈。
二、明清文东谈主林屋洞中的见闻与感受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切准备适应后，洞穴探险终于得以张开。
言及入洞见闻感受，让咱们再次回忆已提到屡次的皮日休《入林屋洞》。皮日休和陆龟蒙（约卒于881）抱着祈雨任务的林屋洞之行，令二东谈主神志复杂。林屋洞是神境不假，但亦然令东谈主碎心裂胆的幽渊。皮日休言谈，他在斋戒之后，身佩辟邪法器（“腰下佩金兽，手中握火铃”）入洞，但还牵挂“自非心至诚，必为神物烹”的危境。洞穴中的环境令东谈主举步维艰，“试足值坎窞，俯首避峥嵘”，“匍匐一百步，稍稍策可横”、“有时若服匿，逼仄如见绷”。“忽焉白蝙蝠，来扑松炬明”，皮日休濒临各类“潦草”不免心惊胆战，“脚底龙蛇气，头上波澜声”带来的压力令东谈主难以承受。即使取得据信成心养生的石髓液，也游移再三，不敢轻尝——“漱之恐减算，勺之必延龄。愁为三官责，不敢携一罂。”[32]直到身上沾染钟乳的皮日休出洞后，依旧在感叹自身衰败仙缘，自然有契机入洞探索，但却无法取得上向上清的契机。[33]同业的陆龟蒙，情况大体类似，其和诗中“石角忽支颐，滕根时束肘。初为大恐怖，渐见微明诱”等谈话，娇傲这趟林屋洞探险，并不令东谈主感到舒服。从皮、陆二东谈主诗歌中不难发现，林屋洞探险会给东谈主带来复杂的阅历和感受，既有窥得瑶池的惊喜，也有踏进地底的辞让，阴暗之中匍匐、蹚水、岩石挤压、为枯藤所绕、为蝙蝠等动物所侵的情况，给身心带来条理丰富的刺激。
较之唐宋，明清文东谈主留住的纪行在一定程度上复述着皮日休等东谈主的遇到，但又以更为具体的记叙展示着他们仙洞之游的情况和心思。底下围绕三个主题，对这些文东谈主的林屋洞探险进行致密不雅察。
1、探洞深浅与见闻
即使是林屋洞的最主要进口雨洞亦然相对逼仄的，需矮身、以致匍匐前行一段路程后，才能看到所谓“金庭玉柱”等神奇景不雅。入洞的深浅对见闻的影响特别告成，同期也对古代游东谈主的心思产生彰着作用。正如前文强调的那样，是否能够深入林屋洞是水文、膂力、胆识、领导、装备等要素详细决定的截止。因此，与经现代开拓开发过的林屋洞千东谈主一面的游览不同，古东谈主对林屋洞的游览阅历自然莫得“千东谈主千面”那么夸张，但见闻如实各不相通。明清林屋洞纪行对洞中探索进度的描画不算荒原，底下具体来看。
林屋洞洞口逼仄，金之俊《游洞庭西山记》描画到，洞口王鏊题字“天劣等九洞天”，“洞如低檐覆额，须匍伏蛇行，然灯乃得进。”[34]潘耒给出类似描画，“旸谷洞如沟，丙洞如圭窦，皆谈塞不可入。雨洞门如覆甑，不属地者尺许，窥之，窅黑沮洳在中。”[35]对来访者而言，逼仄低矮、令东谈主迟疑的大门，就是一谈下马威。是肥头大耳选定辞让，照旧馨香祷祝神勇前进，在这里就已成为需要扪心自问的问题。关于幽渊的自然辞让险些东谈主东谈主都有，周身泥泞的体验亦可能令文东谈主士夫名誉扫地。从手头纪行来看，如实有一些本计划游览林屋洞的明清文东谈主，最终没若何入洞探查，同期还给出各式设词和意义。猛东谈主赵怀玉因深秋冷水“寒沁至骨”，没能入洞太深。好在他比较晴明，听闻其他东谈主出穴后证明洞中情形，也算一饱耳福，“而若已游也”。[36]这么的襟怀并不是每个文东谈主都有，不可爱洞穴或者怯怯洞穴探索艰难而“必为之辞”者大有东谈主在。明代王想任（1575-1646）《游洞庭山记》称，其游览林屋洞时，领先回忆灵威丈东谈主和徐霞客的探险，但王想任本东谈主对此却有点不屑一顾，称：“但洞不受肩，而中多沮洳，作幽腐气。吾所游，贵奇正共晓，又何取于洞洞瞩瞩耶？”[37]不知王想任是真合计林屋洞不足为奇，照旧仅仅畏难的设词。清代谢元淮（1792-1874）与王想任气派差未几。谢元淮《林屋洞》领先描画孤帆太湖和林屋盛景，接着话锋倏得一瞥，给出底下一段自我宽慰：
我来适秋仲，峰峦翠如洗。
侧帽瞰幽虚，昏黝石齿齿。
逼仄苦佝偻，沮洳兼泥水。
却步心然疑，兢兢良有以。
皇冠客服飞机：@seo3687浮世属光明，周谈平如砥。
白天愁鬼蜮，转盼生棘枳。
举足偶失慎，动静关存一火。
况此阴黑暗，长时无星晷。
松炬异烛龙，薪尽更何恃？
纵曰伟人宅，分明入地底。
东谈主言曷足徵，我心终不喜。
仰首视飞云，一笑吾归矣。[38]
谢元淮的诗歌正本似乎是濒临危境而选定逃离的自我解嘲，但在一番自我抚慰后，他似乎真的校服幽邃的林屋洞配不上他高妙的自然审好意思要求，朗笑一声，翩然则去——实在令东谈主不知所措！清代黄安涛（1777-1848）看上去比王想任和谢元淮还要过分，《吴下寻山记》记录了他的林屋之游。梗概是由于他是十月初五游洞，其时又刚下过雨，是以“洞口极泥泞，石棱触首”。黄安涛我方没能深入，但与他同业者则饱读足勇气入洞，并请石匠题刻洞中。两相对比，黄安涛不仅对我方不可入洞的恇怯绝不汗下，还对这位一又友的神勇毫无惊羡，以致合计他“狂不可及也”！[39]
图4：林屋洞内，2023年1月12日白照杰拍摄
战胜辞让，矮身干涉洞门后，游览者需要接续哑忍空间的压迫和泥水的侵袭，这也绝非易事。姚希孟（1579-1636）示意，“游洞庭必探林屋，探林屋而穷厥奥者，徐武功而下寥寥。”姚希孟自称爱好猎奇，抱着“不穷林屋之胜抑遏”的壮志，与山中僧谈一同入洞。一行东谈主先是“附地而趦为蚁，手辅足而行动猕猴。继而乃腹游为蛇”，瘦小者井然有条，但姚希孟身段稍伟，几不得前。一番戮力下，终于稍许重大，烟熏火燎中看到题字“隔凡从此进”的标示。这则引路标示为东谈主注入力量，姚希孟等东谈主终于抵达“隔凡”题字，在旁落款眷恋。待出洞后，姚希孟振作特地，“清狂倍发，喜悦不已，见者谓谵且病也。”[40]林屋洞是否有“非常”，对古东谈主而言是个不易详情的事。事实上，从玄教洞天信仰而言，林屋洞可通峨眉等山，其中又有仙东谈主圣境，那么所谓穷洞之游至少要从另一座山中出来才是——但这在试验中却不可已毕。于是，系数试图穷尽林屋洞的东谈主都是推石头的西西弗斯，无法编削成为不灭失败者的运谈。但正如姚希孟文中娇傲的那样，关于凡东谈主而言，“隔凡”题字还是被视作洞穴非常的重要记号。能够企及这条凡圣分界线，便算是穷洞游之盛——“折中”为游东谈主带来“得手”的可能。
图5：今林屋洞内游览阶梯图，引自《西山镇志》，第64页。“隔凡”似已成为一个区域的称号。
将“隔凡”题字看成重要标示，既因为这个称号标记着仙凡宇宙的界限，又因为据说大旅众人徐霞客也仅仅至此而返。林屋洞深处的一个区域在明代之前很久就被赋予“隔凡”的称号，宋代叶廷珪（1115进士）的《海录碎事》引更早的《郡国志》称，“林屋洞在太湖中，有一石门，名隔凡门，至此拦阻东谈主入。”[41]为林屋洞中特定区域取名的时势，说明其时对林屋洞的探索可能已深入到东谈主类很难通过的区域。古时探洞本领和装备超过并不快，宋代曩昔东谈主进不去的洞穴空间，身为“探险票友”的明清文东谈主同样难以通行。大旅众人徐霞客在林屋洞中留步“隔凡”题字的故事，代表着其时文东谈主探林屋洞的最高建树。从前文例如来看，徐霞客的业绩起到彰着的圭臬作用，在明清林屋洞纪行中被反复说起。自后者则将企及这一建树，视作穷尽林屋之盛的豪举。洪亮吉所作诗歌《钱少詹大昕林屋夜游图》中“先生何事临厓返，却惹灵威笑抑遏”，自注“时同东谈主皆至隔凡，惟先生以足力不足中止。”[42]因膂力问题没能坚握到“隔凡”的钱大昕（1728-1804），收货了少许来自得手者的取笑。对此，钱大昕我方也深感缺憾，感喟“衰颓泥深行不得，灵踪留待后游看。”[43]
最晚在明代运行，强调隔凡门位置的“隔凡”题字便已存在。如上文所述，有文件记录徐霞客是“隔凡”的题写者，但亦有材料称徐霞客仅仅见到了前东谈主题字。但不管如何，题字的存在无须置疑。前揭王鏊和姚希孟的纪行中便指出目见“隔凡”题字，游者还会在“隔凡”旁落款，宣示我方“到此一游”的豪举。清代潘耒入洞时，也看到“隔凡”，并指出“相传为徐武功书，书带篆体，‘凡’字下转笔已漫灭矣。”[44]缪彤的纪行娇傲出其时文东谈主对深入洞穴、直至“隔凡”的渴慕。其本东谈主和一又友们因林屋洞泥泞难行而无法干涉，于是回忆王世贞昆仲进洞不尽，仅能落款石砥之间“以不足隔凡为恻然”；汪伯玉虽无法进洞，但好赖还从其他游东谈主处听得洞中奇景一饱耳福。缪彤我方则既不可进洞，又无法听闻，实在缺憾。继而与友东谈主周游林屋，阅读题刻，并与无碍庵僧东谈主交流。从老衲处又得知，姚现闻（即姚希孟）游林屋时，作念一木排卧其上，令从行者托曳，直到不可入处乃返。缪彤对此惊羡不已，“前辈风骚功德如斯！”[45]终末，值得指出的是，一些现代研究和先容性文章称，林屋洞现有“隔凡”二字为“王文恪书”。王文恪就是王鏊。前揭王鏊《游林屋洞》自称见到“隔凡”题字，但并未称是我方的作品。笔者翻阅《西山镇志》和《洞庭山金石》，未发现“隔凡”题刻及包摄；近期切身入洞两次，也未在意如今洞中有“隔凡”及宋以降题刻（若是不是灯光影响和作家玩忽，就可能是还是漫灭或损毁）。但清代赵翼（1727-1814）等东谈主在著述中确曾指出“洞尽处有‘隔凡’二字，王鏊所书”。[46]到底是赵翼等东谈主记录有误，照旧王鏊又题“隔凡”，还需进一步推敲。
有些东谈主在林屋洞门安身不前，有些东谈主却摒除万难，皇冠信用盘登3出租镂骨铭心只为穷尽洞中奇景。潘耒的西岩穴庭之游，第一次途经林屋洞时，对三个洞口都进行了不雅察，但因“未备游具始舍去”游览完岛上其他景不雅后，潘耒“决计入林屋洞”。在一又友维护置办游具、沈先生认知的协助下，潘耒一行换上专科抚养，秉烛而入，“且预令具浴岳庙以待”——洞中泥泞，提前准备好沉溺器具，实在精心周全。潘耒一行的洞穴探险无疑特别得手，他不仅得见前东谈主题刻、行至“隔凡”，更是听到据传为波澜撞击产生的霹雷之声，并从一又友处获悉西山岛高尚传的奇异神话——有村民从林屋洞中取走大士像和金龙，继而受到吊唁生病。满载而归的潘耒一行，“出易衣，浴于岳庙，日未中也。”过后潘耒对此行进行总结，心得志足地言谈：“隔凡深处，东谈主所不可游；蟠龙石梁、龙门石壁，东谈主或不得游，而余皆纵游之。”[47]盲眼可见的建树感跃然纸面！镂骨铭心穷尽林屋洞的东谈主自然不啻潘耒一个，清代沈彤（1688-1752）以致在游洞之前作念了一个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式的梦。沈彤在《游包山记》中记录谈，他在探林屋洞天之胜前的某个夜晚，“焚膏披图，悉识其名迹”，作念足常识储备。“夜半梦乘风往林屋洞，遂入洞，见银房间厕深林，阴千里窈窕，幽光四耀。乃步金庭，附玉柱，戏珊瑚之窗，击饱读考钟，舞燕吟龙，洋洋融融。忽惊以觉，天亦已旦。”由于觉悟之后勾搭数日降雨，探洞行径直到天气放晴方才付诸已毕。短衣草履手举火炬的沈彤一行，并没能行至“隔凡”。雨后林屋洞涨水难行，几个火炬又不甚掉入水中。无奈出洞的沈彤，“慊慊久之”。过后只得安慰我方：“是游也，虽未得申探洞穴而极山之诸胜，亦足以偿所愿焉。古东谈主尝谓：‘进止之节，得失之数，愁欢之时，莫之可强。’吾于此游益信。”[48]比之于怯怯幽渊而在洞门外诽毁林屋不值一游者，沈彤要真挚许多。
2、林屋洞中的神药与怪兽
衰败现代式开发的林屋洞毕竟是个幽邃的洞穴，在玄教洞天信仰的加握下，其既不错是发生作事的地点，同期亦然一处危境的境地。关于明清文人而言，对洞中“神药”的渴求与对洞中怪物的辞让相伴而生。而辞让感的消长，梗概又与结伴而行者的数目存在关系——但这少许很难取得统计救援，纪行的作家们很少齐备记录好友外的同业者（或者其他“团队”的游东谈主），但结合底下给出的若干记叙并以理推之，情况大抵如是。
林屋洞是一处石灰岩溶洞。人所共知，钟乳是中国古代养生学中的重要药物，滋长在玄教洞天里的钟乳自然更被认为充满灵力。明代蔡羽（卒于1541）的记叙，阐明明清士东谈主游洞时确有取食洞中钟乳的时势。其《游林屋洞记》讲谈，他这次有灵佑不雅羽士伴游的林屋洞之旅，乘坐羽士们的橇干涉洞穴，在羽士的指引下来到“金庭玉柱”所在。此后“羽士内鸣鉦，外吹打，客各据床屑石钟，仰舐乳穴，暑月如盛寒。”出洞之后，来宾们又将削下的钟乳进行烹煮，饮讫，各自谢去。[49]为牵记此事，蔡羽还赋诗一首：
方丘茂草湿，五月入溪寒。
古洞仙媒引，丹床法火不雅。
谁嫌灵迹隐，我爱石楼宽。
袖得永生术，常将钟乳餐。[50]
忘我有偶，胡缵宗（1480-1560）记游林屋洞的诗歌娇傲，他也取得餐食钟乳的契机。诗称：“改火欲烹山乳食，扫云初藉石床眠。”[51]纵不雅明清林屋纪行，像蔡羽这么“仙谈”意韵极其浓厚的林屋洞访盛行径极点荒原。灵佑不雅羽士的深度参与可能是变成这次游览特殊化的告成原因。唯不知灵佑不雅羽士是否将这种类似“游学”、“短期修行团”的宽恕行径变为勾引吴汉文人的常例，如是，则会成为一个特别趣味的古代“玄教旅游创业”案例。自然衰败充分的告成记录，但接头到林屋洞中确有钟乳以及此洞与仙谈的关系，古东谈主游洞之余采钟乳而食梗概并非主流，但也应当不是空前绝后的事情。
与对神药的诉求比较，对林屋幽渊环境和可能存在的怪兽的辞让似乎更为常见。清代顾图河（1655-1706）的五言诗《游林屋洞》，特别贴切地抒发了内心的辞让：“凛如盗古葬，防有栖魂哭。”[52]蒋鐄（1609举东谈主）更是在探索林屋洞后留住心理暗影，后至九疑山旅游时，本有洞穴不错参不雅，但他自陈：“余性畏深黑。忆昔年入林屋洞深处，于今念之毛悚。”于是在九疑山岩穴前，“止不复入”。[53]关于好多东谈主而言，踏进林屋洞深处的切身感受，如实就像是在鬼域之中。对阴黑暗冬眠的怪兽，更是担忧不已。清代赵翼描画其林屋之游的诗歌娇傲，一行东谈主抵达“隔凡”题字，路上心惊胆战，言谈：“恐有饿蛟藏，口谗奋舌舓。老胆亦生怯，路恰隔凡止。”[54]
那么，古代深入林屋洞探险的文东谈主们，到底遇没遇到过“怪兽”呢？从明清林屋洞纪行来看，这些旅客如实遇到了夜行动物蝙蝠的侵袭。好多材料记录林屋洞中曾寄居着大宗蝙蝠，如斯前屡次提到的皮日休《如林屋洞》便称：“忽然白蝙蝠，来扑松炬明。”宋代范成大同样记录：“石燕翾飞遮炬火，金笼深阻护嵌根。”[55]事实上，直到现代开发前，林屋洞中保握着蝙蝠永久鸠合的情况。无数深入洞穴的游东谈主，对这些飞扑而来的蝙蝠印象深入。明清林屋纪行的关联记录特别丰富，例如沈德潜《林屋洞》指出洞中既多蝙蝠，又有钟乳妙药：“石壁飜仙鼠，青泥产妙药。”[56]张霞房的《红兰逸乘》称行至林屋洞非常，“即有白蝙蝠大入箕，来扑炬矣。”[57]姚希孟《游林屋洞记》不仅指出洞中栖息数以千计的蝙蝠，更是描画幽暗而相对阻塞的空间，蝙蝠粪溺的滋味也令东谈主难以忍受——“洞中石燕千数，遗粪莸恶，与烟相和，令东谈主涕唾交下。”[58]除蝙蝠外，蛇虫自然也不会或缺。前述潘耒听闻西山当地的林屋洞吊唁神话，村民窃洞中金龙后再次入洞，“见虫蛇诸恶物”，受惊奔逃。吊唁一事或出皆谐，但洞中有虫蛇恶物理应如是。关于谁也说不准、只怕也遇不上的洞中“蛟龙”，明清游东谈主阐明出很大程度的张惶。除在诗文中婉曲说起牵挂隐伏的恶蛟暴起外，洪亮吉的一个“惊天发现”似乎更有风趣。洪亮吉自注诗云，癸巳年（1773）十月与赵怀玉同游西山，独入林屋洞。[59]但骨子上，根据洪亮吉的另一篇文章可知，他是与赵怀玉的仆东谈主胜元一同入洞。洞中探索一段时刻后，二东谈主倏得听到石间巨响，此时胜元“又于沙水中蹍三爪巨迹，阔可径尺！怖绝，始寻路回。”[60]洪亮吉和胜元的遇到令东谈主惊异。今天的林屋洞，开发大鲵收留救助中心，有十数条大鲵栖息其中。据信上世纪末洞穴开发时，从中发现原生大鲵。那么，洪亮吉所见到的“三爪巨迹”是否可能是大娃娃鱼留住的陈迹呢？
3、与前东谈主的对话与竞争——题刻
在舒服名胜处题刻，是古代文东谈主的一件雅事。名东谈主佳迹与自然景不雅逸态横生，提高了自然景不雅的东谈主文价值。题刻留名，自然是为了让我方与景不雅一同常存于世，为后东谈主所记起。当后东谈主瞻仰前东谈主题记、心有所感时，便与先哲张开跨越时刻长河的交流。当天在林屋洞正门和出口处仍能看到的大宗摩崖题刻，等于数百年来游访文东谈主不绝创作蕴蓄的截止，东谈主文与自然交相衬映，夺东谈主眼目。除摩崖外，根据现有材料可知，古东谈主有将林屋洞关联纪行刻碑，设立于洞口近邻的行动，这种行动还并不荒原。例如斯前提到屡次、对洞庭东西山景不雅开发孝敬凸起的王鏊，便将其所撰《游林屋洞诗并序》立于林屋洞门口，建亭保存。[61]明代金有容（生卒省略）也将我方创作的《游林屋洞记》立于林屋山旁的释教无碍庵。据纪行所述，嘉庆二十四年（1819）春二月，金有容“放舟洞下”，雕刻前行，“读古今东谈主勒碑，鲜有详其实者。访诸山僧樵牧，尤不足征。”其时恰逢春潦，未得入洞，稍后的一个清早，金有容与友东谈主换上行装，舟子和小沙弥秉烛相通在前，仆东谈主作陪护握在后，入洞探查，得窥“如天之覆”等题刻。出洞后，计划刻石一事。[62]这里的无碍庵是邻近林屋洞的一座释教庵堂，是明清士东谈主游林屋洞经常常造访的释教庙宇。金有容的记录特别趣味，其声称前东谈主在林屋所刻碑文有一渊博劣势，即记叙都不够详尽。与旧有的将简短的讴颂性谈话勒石的作念法不同，金有容发现了另外一种“超越”前东谈主、令我方名垂千古的目的——即留住一篇记叙性和常识性的文章，“补充”强调林屋洞的东谈主文价值和景不雅性情。将纪行刻碑的情况，也发生在清代李柱想身上。据李根源在民国初年的实地观看可知，《林屋洞记》为嘉庆二年（1797）仲春李柱想撰书，正本立于林屋洞门口。但可惜的，李根源观看时碑石已仆断两截，似亦未进行录文。[63]尽管这方碑刻所述内容已不知所以，但通过将私东谈主纪行立石的目的，李柱想与金有容保握着同样的与更早文东谈主对话和竞争的意图；二东谈主的碑刻，将诸如李根源等自后者视作预期读者，但愿这些石刻能成为我方的化身，与后世产生交流。
图6：林屋洞正门摩崖题刻，白照杰摄于2023年1月12日
以上“交流-竞争”的解释模式并非全然是今东谈主态度上的合理化预计，而是结合明清时期造访林屋洞的文人对前东谈主题刻的格外热爱，和对题刻留名的执念总结出的判断。如张霞房《红兰逸乘》格外海涵林屋洞题刻，发现“其壁上提名，沈归愚后又新续数十行，予友张解元曾游焉。”[64]黄安涛也对林屋洞门口的题刻特地在意，指出洞口还立有嘉庆年间（1796-1820）太湖同知白福德所勒碑记、王鏊题字等等。而他我方，尽管厌恶林屋洞泥泞而并未进洞，但照旧“于洞左崖右落款”。与黄安涛结伴而行的一又友，则因坚握入洞而被前者判为“狂不可及”——这位一又友，更是带着石匠，在洞内镌当前我方的名字！[65]在洞内题刻的位置，自然越深越能娇傲落款者不畏艰险的探索精神。如斯，“隔凡门”成为最好的落款处之一。除前述案例外，明代袁袠（1502-1547）《游洞庭山记》记录，其与友东谈主一同探索林屋洞，“余独与文子探‘隔凡’而出。题其旁曰：‘通仙隔凡，洞之最深处。’”[66]类似时势在明清林屋纪行中还有一些案例，大同小异，此不逐一摆设。
小结、古东谈主的洞天探索与今东谈主的跨时刻交流
正如巫仁恕所述，明清江南文东谈主旅游，通过对旅游点、旅游开拓的选定和“优化”，来塑造文东谈主区别于一般公共以及普通豪绅的特殊社会身份。[67]关于为咱们留住不少纪行的古代文东谈主而言，位于西山岛上的林屋洞正是一个特别合适的被游览对象。相对苏州城内景不雅而言，林屋洞较为偏远，且需视天气情况渡湖而行。而想要干涉洞穴、以致抵达隔凡门，还需特定的季节和时势以及一定的膂力、胆魄、装备，此外还要有同业东谈主、以致近邻谈不雅庙宇的协助。更为重要的是，文东谈主们干涉林屋洞的“空想”起原于有意的玄教常识和东谈主文轶事（包括对前东谈主题刻的观赏才智）。凡此各类，增多特动手游览林屋洞所需的综结伙本。当文东谈主能够摄取这些挑战，一次次跨越疏漏，从林屋洞满载而归的他们如实会收货值得自高的建树——在瑶池中的探险，解释了高出的身份和不畏劳苦的矍铄。泥泞恶浊、以致有少许危境的山野，反而成为最具“东谈主文”气味的场域。
与距离苏州城更近的上方山、虎丘等圣地的群众朝圣不同，林屋洞尽管亦然一处信仰胜境，但却因路程较远和洞穴难入等原因很难化身群众朝圣的对象，而主要对文东谈主（可能也有不少修谈者被勾引而来，但却莫得留住详尽的纪行文件）的信仰和猎奇需求形成勾引力。因此，梗概不错说，明清林屋洞天的探险式旅游行径，是小众的、偏高端的“洞天游”，能够反馈文东谈主游览文化的一个特别面向，具有特殊的研究价值和学术趣味。
如前文所述，古东谈主通过林屋洞题刻和感受而与更早和更晚游历此方者张开交流，今天的咱们在不雅赏前东谈主题刻时，自然无法再通过题刻的阵势来参与“交流”。但本文所选定的主要研究对象“纪行”，亦然一种相对灵验的交流阵势。通过对古东谈主纪行的阅读和研究，以及咱们的亲自游历和系列文章的写稿，笔者一行也参与到延续于今的林屋洞“文东谈主（或者东谈主文）游览”的历史头绪之中——笔者在尝试体会古代文东谈主的心思和感受，而阅读这篇文章的您则不错从中取得咱们的一段历程。
言至于此，梗概人人会对笔者一行“太湖访仙”的齐备经过产生好奇，那么咱们近期到底观看了哪些仙家福地，又有如何的见闻阅历呢？且听下回瓦解。
图7：西山落日，白照杰摄于2023年1月24日
审视：
[1] 郑虎臣编集：《吴都文粹》，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1358册。
据谷维佳研究，郑虎臣《吴都文粹》系“刺取”范成大《吴郡志》中诗文而成，实乃学术盗窃之举。见谷维佳：《论范成大与郑虎臣之关系——一个从地志“变身”文集的典型个案》，《中国地点志》2022年第3期，第57-63页。
[2] 钱谷：《吴都文粹续集》，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1385-1386册。
[3] 参巫仁恕：《徒然品位与身份辞别——以旅游文化为例》，见其《回味奢华：晚明的徒然社会与士医生》，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169-204页；巫仁恕、狄雅斯（Imma Di Biase）：《游谈：明清旅游文化》，台北：三民书局，2010年；巫仁恕：《旅游空间的演变与社会分层化》，见其《闲静坊厢：明清江南城市的幽闲徒然与空间变迁》，北京：中华书局，2017年，第193-234页；等。
[4] 这类研究被包含进江南文化研究的界限内，比较典型的后果除前揭巫仁恕论著外，还有陈建清：《明清旅游行径研究：以长江三角洲为中心》，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书社，2008年；等。
[5] 焦竑：《玉堂丛语》，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卷7，第261页。
[6] 王想任：《游洞庭山记》，见苏州市吴中区西山镇志编纂委员会编：《西山镇志》，苏州：苏州大学出书社，2001年，第3096页。
[7] 陈函辉：《徐霞客墓志》，见徐弘祖撰，朱惠荣校注：《徐霞客纪行校注》，北京：中华书局，2017年，第1433页。
[8] 如吕锡生：《探析徐霞客首游太湖的趣味》，《江南论坛》2010年第11期，第61-62页。
[9] 邹松梅、彭健怡、詹庚申：《也考徐霞客与太湖西山林屋洞》，《地质学刊》2011年第2期，第219-221页。
[10] 范成大：《十一月大雾中自胥口渡太湖》，见其《石湖诗集》，卷21，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年，册1159，第747a页。
[11] 金友理：《太湖备考》，艺兰圃藏板，卷首巡幸，第2页。
[12] 怀应聘：《登洞庭两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83页。
[13] 史尧弼：《莲峰集》，卷2，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1165册，第677b页。
[14] 杨维桢：《游张公洞诗序》，收陶宗仪：《游志续编》，清嘉庆宛委别藏本，卷2，第17-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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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金之俊：《游洞庭西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90页。
[16] 赵怀玉：《游洞庭两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85页。
皇冠走地足球[17] 洪亮吉：《荣达斋集》，清光绪三年洪氏授经堂增修本，文乙集卷2，第6页。
[18] 苏州市吴中区西山镇志编纂委员会编：《西山镇志》，苏州：苏州大学出书社，2001年，第49页。
[19] 王鏊：《震泽编》，明万历四十五年刻本，卷2，第6页。
[20] 沈钦韩：《题林屋洞》，见其《幼学堂稿》，清嘉靖十八年刻谈光八年增修本，诗稿卷11，第20页。
[21] 蔡羽：《游林屋洞》，见何镗辑：《古今游名山记》，明嘉靖四十四年庐陵吴炳刻本，卷4，第39页。
[22] 张霞房：《红兰逸乘》，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125页。
[23] 赵怀玉：《游洞庭两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85页。
[24] 皮日休：《入林屋洞》，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卷5，第99页。
[25] 潘耒：《游西洞庭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503页。
[26] 缪彤：《游洞庭西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96页。
[27] 陈都官：《入林屋洞》，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卷5，第100页。
[28] 缪彤：《游洞庭西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96页。
[29] 潘耒：《游西洞庭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503页。
[30] 蔡羽：《游林屋洞记》，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第96-97页。
[31] 巫仁恕：《徒然品位与身份辞别——以旅游文化为例》，见其《回味奢华：晚明的徒然社会与士医生》，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195-200页。
[32] 皮日休：《入林屋洞》，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卷5，第99页。
[33] 值得在意的是，皮、陆二东谈主入洞时方高洁旱，洞内积水相对较少，这无疑是深入探查可遇不可求的良机。
[34] 金之俊：《游洞庭西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91页。
[35] 潘耒：《游西岩穴庭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500页。
[36] 赵怀玉：《游洞庭两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85页。
[37] 王想任：《游洞庭山记》，见苏州市吴中区西山镇志编纂委员会编：《西山镇志》，苏州：苏州大学出书社，2001年，第309页。
[38] 谢元淮：《林屋洞》，见其《养默山房诗稿》，清光绪元年刻本，卷17，第24页。
[39] 黄安涛：《吴下寻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35页。
[40] 姚希孟：《游林屋洞记》，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卷5，第97-98页。
[41] 叶廷珪：《海录碎事》，卷4下，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921册，第163a页。
[42] 洪亮吉：《钱少詹大昕林屋夜游图》，见其《卷施阁集》，清光绪三年洪氏授经堂刻洪北江全集增修本，诗卷19，第7页。
[43] 钱大昕：《潜研堂诗续集》，卷3，见陈文和主编：《嘉定钱大昕全集》（增订本），南京：凤凰出书社，2016年，册10，第273页。
[44] 潘耒：《游洞庭西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503页。
[45] 缪彤：《游洞庭西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95-496页。
[46] 赵翼：《偕王仲瞿孝廉蒋于野秀才游洞庭东西两山时吴县汤明府为整装》，见其《瓯北集》，清嘉庆十七年湛贻堂刻本，卷45，第8页。
[47] 潘耒：《游洞庭西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503页。
[48] 沈彤：《游包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508。
[49] 蔡羽：《游林屋洞记》，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卷5，第97页。
[50] 蔡羽：《与客至林屋洞》，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第102页。
[51] 胡缵宗：《游林屋洞》，见其《鸟鼠山东谈主小集》，明嘉靖十八年刻本，卷6，第4页。
[52] 顾图河；《游林屋洞》，见其《熊雉斋选集》，清康熙刻本，卷5，第2页。
[53] 蒋鐄：《游九疑记》，见蒋重辑：《九疑山志》，明万历刻本，卷6，第16页。
[54] 赵翼：《偕王仲瞿孝廉蒋于野秀才游洞庭东西两山时吴县汤明府为整装》，见其《瓯北集》，清嘉庆十七年湛贻堂刻本，卷45，第8页。
[55] 范成大：《林屋洞》，见其《石湖诗集》，卷21，见《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3年，册1159，第747b页。
[56] 沈德潜：《林屋洞》，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第104页。
[57] 张霞房：《红兰逸乘》，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125页。
[58] 姚希孟：《游林屋洞记》，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第98页。
[59] 洪亮吉：《七招》，见其《卷施阁集》，清光绪三年洪氏授经堂刻洪北江全集增修本，文乙集卷2，第2页。
[60] 洪亮吉：《荣达斋集》，清光绪三年洪氏授经堂增修本，文乙集卷2，第6页。
[61] 冯桂芬：《苏州金石志》，金石二，见《石刻史料新编》第3辑，台北：新文丰，1986年，册5，第543b页。
[62] 李根源：《洞庭山金石》，卷1，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第404页。
[63] 李根源：《洞庭山金石》，卷1，见侯鹏点校：《林屋习惯：外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书社，2018年，第395页。
[64] 张霞房，《红兰逸乘》，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125页。
[65] 黄安涛：《吴下寻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35页。
[66] 袁袠：《游洞庭山记》，见陈其弟点校：《吴中小志丛刊》，扬州：广陵书社，2004年，第488-489页。
[67] 巫仁恕：《徒然品位与身份辞别——以旅游文化为例》，见其《回味奢华：晚明的徒然社会与士医生》，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169-204页。
白照杰，澳门大学形而上学博士，上海社会科学院形而上学研究所副研究员，谈家古典学研究中心主任。致力于中国玄教及佛谈关系等规模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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